【法扎/G文】Adonis

哇感恩岚岚!!!
G文超甜啊甜得我在床上打滚!!!
《长夜》的余量过几天也要通贩啦~

EVERNESS:

给 @抹茶千层一个叮 法扎本《长夜》的G文。

这个本子真的非常棒!朋友们一定请认真欣赏!!叮是个很会讲故事的作者,(我超羡慕的其实)千言万语抵不上切身体会啊!所以请务必务必读读这些可爱的故事~~

特别荣幸能够作为guest给叮打call一起爆字(…!!时隔这么久重新写起法扎的感受真是……嗯……感谢叮给了我一个机会,我觉得,弥足珍贵。

“长夜总会有尽头的”,或许是新生的星辰和日光,或许是另一段甜美的梦境……




Adonis



“我情愿舍弃我的生命和一切,与你同道!但我却锁联着时流,又怎能从它脱逃! ”



雨季的午后,他总是昏昏沉沉地坐在椅子里。

阴沉的、灰暗的天色透过厚重的玻璃窗,把仅有的一点儿光线送进屋里。他半睁着满是雾霭的眼睛,听着雨水一颗一颗从老旧的屋檐上滴落,砸在攀附着墙壁的叶子上,或者砸在地面堆积的水坑里。

屋外他还听得见潮湿的马蹄铁踏过石砖路面的声音,还有被浸透了的深棕色的车轮,踏板上的包漆已经脱落,裸露的原木呈现出一块圆形的磨痕。

琴弦上的尘土已经掩盖了松香的味道。

萨列里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又睡去了。再睁开眼睛时,他发现自己正站在宽阔的广场上。

啊——他认得这地方,这里是维也纳,是曾经属于他的圣城,只不过后来有人将它夺走了。逆着涌动的人群,萨列里踏上剧院的台阶,他越爬越高,最后终于来到了门口。就像之前做过的无数次那样,他开始寻找遗落在时间中的“一部分”。


说来话长,这就像一段探险的旅程,一切还要从他第一次梦到跳动的心脏讲起。

萨列里当然没有见过真的心脏,或许是之前从学生的画册里看到的,又或许是哪本书的描写深深地将这画面印在了意识里,总之,他第一次在琴盒中看见心脏的景象还是把他吓坏了。他跌坐在地上,听着那种诡异的生命体发出的声音撞击着本该用来放乐器的狭小空间。然后,一切忽然重归寂静,萨列里抽动着手指,意识到自己只是做了个噩梦。敞开的提琴琴盒就放在他旁边的桌子上,那时候他的腿脚虽然已经不甚灵敏,但是耳朵和手还算得上灵活,那把小提琴也时常被奏响。心有余悸的音乐家合上盒盖——他可能急于摆脱噩梦带来的恐惧,所以都忘了将琴放进去——他隐约感觉这黑色皮箱的轮廓渐渐与棺椁重合。


然而最戏剧性的地方在于,萨列里不知道他梦到的这颗心脏仅仅是一首“抓人的序曲”。

第二天入睡后,他用了好几分钟才发现自己在同一间琴房中苏醒,地毯上的绒毛骚动着他的掌心,已经模糊的梦境记忆像潮水般奔涌回来,仿佛在另一个时空的昨天刚刚发生过。萨列里僵硬地转过头去,那个曾经装着心脏的盒子却已经被严丝合缝地关紧。他重新从地上站起来,弹落衣服上的尘土,然后发现他穿着专门为维也纳的一场新年音乐会挑选的礼服。是哪一场?

琴房的门虚掩着,萨列里走过去,从狭窄的缝隙中窥探大厅——巨大的裙摆像蘑菇一样成片地摊开在大理石地面上,昂贵的礼帽,孔雀和天堂鸟的羽毛四散纷飞;琉璃酒杯的碎屑铺满绣着花丛的长桌,鞋子、叉子还有勺子零落在桌角和凳子下方。人群三三两两地围坐在一起,对,就坐在地上,藏在扇子背后窃窃私语;还有一群人,围在一架巨大的羽建琴旁边。虽然一切看起来都如同一场盛宴被宣泄之后剩下的颓丧,萨列里却还是有一股说不出的诡异之感。他绕出琴房,轻轻在身后将门关上,沿着墙根向那一人群走去——幸运的是并没有人注意到他。他伸着脖子,越过层叠的礼服和发饰,在中央,他看到了一个年轻的背影。

他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了。

萨列里看得见那个背影,听得见低声细语的讨论和赞美,听得见手肘的衬衣和马甲摩擦的动静,甚至听得见琴键弹跳的声音——却听不见他弹奏的乐曲。就像突然真空的标本瓶,游鱼摆动着尾巴,耳旁却只剩下深渊般的寂静。而且这不是他的记忆!上帝啊!他记得自己在酒杯被打碎之前就忍无可忍地离开了这个地方,这不是他的记忆!

……这是莫扎特的记忆。


他停在原地,动弹不得,盯着那个摘掉了假发的脑袋,它正缓慢地转过脸来……萨列里醒了。他穿着宽松的旧睡袍,失神地坐在床上。他对着漆黑的夜晚看了一会儿,然后掀开被子缓慢地将身体挪下床铺,点起蜡烛,打开抽屉,从杂物中翻出一把生锈的小锁。他拖着脚步挪到被自己关起来的琴盒边,在昏黄的光线中将那把锁挂在卡口上,合拢。他无法再入睡了,梦境的意图让他感到恐惧。这双颤抖的手一整夜都攥着棉布被单,直到清晨才肯松开。


就算这样,心惊胆战中的日子还是无法阻挡疲惫和困乏。一直到今天。

不过今天是最后一次了,萨列里站在剧院门口想着,他马上就能将在梦境中沉睡的莫扎特唤醒了。

他迈进剧场,在二楼的边缘看向乐池,这是莫扎特记忆中最后的一段时光,上帝最后一次贪婪的索取。被他遗忘在时空中的那些短暂的记忆一年之内就可以捡拾完整,于是萨列里就这样在每一段梦境中收集他的回忆,然后慢慢拼凑在一起。那颗心脏只是一个开端,等萨列里意识到它确实作为一个生命体的根源在梦境里开始生长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年。在这大半年里,他或是自愿或是非自愿地帮助他的朋友寻找那些丢失的记忆,从家乡的教堂到陌生的国度,从布拉格到维也纳,从旅店到他们相遇的地方,从春天到冬天。当然了,这些记忆中都没有萨列里。

他只是在帮助他补全剩下的一部分。


萨列里坐进二楼的包厢,清楚地看着那一丛假发从过道里飘出来,张牙舞爪地站上指挥台。而就在他准备开始重拾这段记忆的时候,有什么别的意识忽然席卷了他的梦境,他的视角开始旋转、模糊,升起的帷幕扭曲在金色的流苏里。萨列里意识到,此刻的画面和他对莫扎特所剩无几的回忆恰巧重合,梦境便无法继续修补。可他当时怎么会坐在这里?他为什么坐在这里,这不起眼的包厢里,躲在厚重的窗帘后面,蜷伏在阴影之中?他的恐惧——像第一次见到“活的”心脏的那种恐惧——击穿了他,萨列里努力用双手抓住栏杆,防止自己摔下去。在一片混乱之中,他寻找着莫扎特白色的假发,它安静地漂浮在乐池里,在寂静的复调中如同烛光般晃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萨列里听不见音乐也没法站稳脚跟,说来可笑,他唯一的一点意识全靠那一顶白色的假发维持。终于,掌声渐渐响起,欢呼冲上剧院的房顶,萨列里的身体不受控制地站起来,他看着自己抬起双手,让动作和观众同步。

帷幕第二次打开的时候,乐池中的莫扎特已经被拉上舞台,他苍白的面孔终于显现,那双眼睛扬起来,视线跳上二楼的包厢。

萨列里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打破梦境与记忆的界限了。

无数暗红色的花朵在缝隙中绽放,柔软的花瓣被断裂的石壁碾碎,但没有一株停止生长。从恐惧的裂缝中滋长的悸动让他目眩神迷,他猜测那些不屈不挠的植物大概是罂粟,要么就是别的什么有毒的品种。搏动的心脏撞击着小提琴琴盒的内壁,从椅子上翻滚下来,撞开了那把锈迹斑斑的小锁。


梦境陷落的边缘,萨列里奔跑在维也纳的街道上——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是这样了。他想要抬起腿狂奔,迈开大步朝前走,却总是被拖回原地,每一次他积蓄了全身的力气也只能挪动一小段距离。明明那间孤独的房子就在这条街的背后,夜色侵袭了天空,积雨云遮住了月亮。


他撞开那扇房门,羽建琴已经无人再弹。萨列里跌跌撞撞地冲进屋内,却发现这里是他熟悉的琴房——他第一次从梦境中醒来的地方。空无一物的琴盒倒在地上,开着口,枷锁也被挣脱。穿着礼服的莫扎特正安静地睡在窗沿下的地板上。萨列里向窗外望去,发现维也纳在下雨,藤蔓几乎遮蔽了所有光线,只能听见雨水坠落的声音。

他知道自己终于成功了,一切都将在今晚结束。

他用遗落的记忆从上帝那里换回了一个沉睡的莫扎特,而现在上帝说,我允许你将他唤醒。

用怎样的方式呢?

你心里比我更清楚,不是吗?

萨列里跪在地上,睁开眼睛看着他,莫扎特就像一个音乐盒,好像只要转动发条,刻在他肋骨上的音乐就能被奏响。

于是这位音乐家——现在他几乎和莫扎特一样年轻——小心翼翼地俯下身去,为他的梦境献上一个畏惧却又虔诚的吻,那是他第一次鼓起勇气在岩石中播下的花种,在恐惧中深埋的悸动,还有一点点降调的悔恨,一点点延音的欲望;反复却被定格在开头和结尾,无数次、无休止地回荡。


“你终于肯来救我了!安东尼奥!”这时他已经坐在琴凳上,飞快地敲下一个音符。萨列里太久没有听见过音乐了,这熟悉的声响让他忍不住笑出来。

“我还以为你真的要把我锁起来呢。快从地上起来吧,我们还有好多曲子要写!”

萨列里从地上爬起来,弹落衣服上的灰尘,搬了个凳子坐在莫扎特旁边。

窗外的雨声已经听不见了,攀附在玻璃上的藤蔓似乎在慢慢退去,阳光重新回到屋里,落在莫扎特金色的头发上。

“你知道我期待这一刻多久了吗?”他晃着脑袋说,一串繁复的音符在他手指间流淌。

“我猜猜,一年?”

“老天——你肯定没认真数过是不是?三十四年!我的好大师!够我再活一次了!”

“……”

“那你会留在这里陪我吗?”

“当然。”


他毫不犹豫地说。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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